01
回汉将近半个月，今天早晨睡得最为宁静。
我梦见我在一家俱乐部里做卫生，每一件摆器都由英文构成，要擦拭得干干净净，每擦干净一件摆器，我都可以学到一个或者几个英文单词，以前模糊的单词，突然间个个清晰。
做完清洁后，我跟领班说以后我天天来做义工，那种愉悦的心情一生没有过。
突然间我醒过来了，一缕阳光透过稠密且肥厚的悬铃木叶照进卧室，这是一个美好的早晨。
02
十天来无论坐卧睁眼闭眼，都是件痛苦的事情。
自从19日上午9时做了右眼翼状胬肉切除术，这十天来不是饿得太狠，就没有食欲。一天到晚，3瓶眼药水一支眼药膏换着滴眼涂眼，深睡的时间不多。眼睛还没有拆线，线头在眼球某处刺着眼睑，异物感严重。手术做完后的30个小时内，床头柜上放着盒饭，我粒米未进。
出院后在武汉家中休息，又刚好遇上武汉高热。感冒与眼病双重折磨，实在不太好受。
照医院实习生拍摄
03
为我做手术的，是一位30岁左右的女医生。她说这是一个极小极成熟的手术，大约40分钟结束，让我不要紧张，手术中可以跟她说话。
毕竟是动了刀剪打了麻药，手术小，能小到哪里去？医生见过江海，多数病人只是小河，所以他们心里的手术大小，不能与常人论。
感觉不是在眼角切除胬肉那么简单，按医生的说法，她会在眼睛的别处，找一块基底角膜，填补在被切割处，以防止翼状胬肉复发。年轻时就准备做这个手术，通过朋友找到的熟医生跟我说，不用手术，手术后复发的可能性有40%，你这眼睛管你一生没问题。
后来，我有两个没想到，第一个没想到是，基底角膜填在患处，让复发率减少到目前的5%。第二个没想到，那位医生对我的眼睛太过乐观。
感谢为我做手术的这位徐医生，在眼睛里飞针走线的功夫，了得。
04
我的手术是在年过古稀的第二天做的，病眼没有熬过我的年纪。
也就是这半年，视力突然下降，眼前飞动着小圆点、抛物线，时不时还有闪电，像视频里的弹幕一样丰富多彩。
医生检查后得出结论：翼状胬肉，需要做切除术；玻璃体混浊，需要做激光消融；轻度白内障，可以不管。
翼状胬肉的发展影响玻璃体继续混浊，且让眼睛继续散光。只要还活着，眼睛不好便生不如死，于是下决心做这次手术。还有一个心愿呢，晚年的自驾游，不能因为眼睛废了。
05
这双病眼，跟着我度过了一个花甲。
起因应该是沙眼，农村风沙大，得沙眼病的人特别多。我还有一个原因，即在河水里捞乌木，浑水进入了眼睛。
河里的乌木在一场大水之后，会出现在河岸各处。我的家乡，在遥远的年代，该是一片多么广袤的原始森林！
我的上辈还告诉我们，村东是一片林子，村西是一片竹林，远处山里的树，都是几人合抱。
轮到我出生，再也见不到那样美好的田园。那时农村没吃的没穿的还没烧的，我下河捞乌木也不过是解决家里烧柴问题，不像今天把个乌木说得像黄金。
读小学，我有时跟学校请假，跟着母亲各处求医。农村医生都说是沙眼，医院，人家下的结论就很洋气，叫春季卡他性结膜炎，也没有特殊的治疗方法，给瓶眼药水也就完事。
后来才知道，这是个常见病多发病，因为春季年年有，眼睛就一定会年年“卡他”。
那时农村孩子纵然读书，也躲不过三季农忙：春插、夏收夏插、秋播。学校会放三次假，学生就是季节性农民。
我最怕的是春季。冷水刺骨，得下到田里栽秧，一见冷水眼睛就发炎，整个季节就没有好的时候。至于夏收夏插，强烈的日光与脱粒灰尘，都是眼睛的天敌。此时，我的眼病有一个新名词：翼状胬肉——衍生组织像羽翼一样向眼球长去，长年充满血丝，一生被人误认为伏案过度，一个穷病居然带给我这么高雅的名声！
06
前段时间说知青，一位女性读者在文后留言，说我把农村说得像地狱，让她很不满意。她说她在农村收获不小，而且问我，知识青年哪个不是人才？
这一下子把我问住了，我敢说知青不是人才？只是一个人的优越感不能代替了一个万人的群体，自己洁身回城不代表许多女知青没被乡村干部糟蹋！我一个农村青年从小经受的苦难，还不足以说明当时农村的生活现状，那到底是由谁说了算？
07
这么多天来，我的日子有点神出鬼没。熟悉我的朋友都在担心，感觉我眼睛出了问题，至于人在哪里，也不便多问。
今天的文章，是想了几天后才下定决心写出来的。就是想告诉我的亲朋和文友，我手术后快好了，不用担心和惦记。明天折线，拆线以后，遵照医生嘱咐，事情就不大了。仍然谢绝一切问候，打电话和回短信都很痛苦，请原谅。
有人会问，你能写文章，为何不能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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